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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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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礼心重新躺好,“所以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睡醒我来做早饭,我家冰箱的材料很丰盛,你想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就不能都吃吗?”


“能的。”


窗外的雨声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窗,但没有打扰到这房间里的任何人。


卡利福独自一人撑着伞,徒步来到吉格拉社区,敲开一户人家的门。


剪了短发的少女正惴惴不安地跪在神像前,以刚刚哭过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去。


“好久不见了,雨滴。”卡利福将新版《苦难书》,郑重地放在胸前,对她的父母说,“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吧。”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但是空气也因此变得十分凉爽。


吃过甜咸兼有的早午餐,礼心陪着阿织去探望妈妈。


阿织妈妈的情况似乎又变差了。见到两个“陌生”男性,她相当紧张害怕,拿着棍子让他们“走开”,问他们“你们把阿织藏哪儿了”。冬姨闻声赶过来拼命安抚,她才半信半疑地回到卧室去。


“今天连我都不怎么认识了。”冬姨叹着气说道。又拎出个小筐来,里面装满阿织妈妈整夜不睡觉,做出来的一大堆迷你娃娃。


那些小娃娃像个饼干小人,画着简单却特征明确的五官,针脚细密干净。


可是问她为什么做,她却只会重复“得记着啊”。


阿织有片刻沉默,把那些还没来得及画上脸的迷你娃娃都“买”走了。礼心顺便买了一条漂亮的拼布小方巾——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妈妈也会喜欢。有机会的话,他会放进她的遗物盒里。


回去路上,礼心问:“那些画的是谁?”


阿织用指尖捏着娃娃柔软的身体,轻轻地说:“杀害我爸的人。妈妈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记得凶手的模样,哪怕到后来她连为什么要记得都忘了。”


礼心不知该如何安慰,阿织却转头笑嘻嘻地说道:“所以我就拿来用啦,杀一个用一个!”他做了一个用锤子钉小人的动作。


礼心看着他对自己毫不避讳的模样,问道:“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你会吗?”阿织反问。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被悬赏呢。”


“心心想要钱吗?”


礼心耸耸肩膀,“不知道。”


阿织还是笑眯眯的样子:“那我会很伤心的,但我又舍不得杀心心。我会把你关在地下室里,每天晚上抱着睡觉。”


“没出息——这只给我吧。”礼心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迷你娃娃,“我是想提醒你,不要随便跟人家说这种事,很危险的。”


“我没有随便说啊!只跟你说过,一只眼也不知道呢。”


“真的?”


“真的!”


礼心有点开心,但又正色道:“那也不能没见几次面就跟人说自己做杀手的事情吧。”


“我不想对心心撒谎,”阿织小声补充道,“而且你又没信。”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要不是后来面对面碰上了,恐怕礼心到现在也不会信。


“你还有妈妈要照顾,还是要万事小心。”他捏着娃娃,跟自己的小方巾放在一起收起来,“你不是说要以我当做娃娃灵感吗?做了没有?”


“诶——?”阿织跑到他前面倒着走,拉长了声音问:“嘿嘿,心心迫不及待要看了?”


“那倒也没有。”


其实礼心想问的是“你到底是怎么成为杀手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更加了解阿织。


即使阿织说喜欢他——就像奶油之于礼心,那种新奇的喜欢。


阿织几天没去“布偶大世界”看店了,还有任务失败的事情也得稍微交代一下,所以礼心独自一人回家。


阿织那奇怪的外套和面具、外骨骼都还留在这里,厨房里是洗干净的两人份餐具。


礼心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决定换上长袍去办公室。


路过社区小操场,几个孩子正在以木剑练习对打,看招式有模有样,应该是接受过系统训练的。有人眼尖,瞄到了他,立刻呼啦啦地跑过来行礼,胳膊肘互相碰来碰去使眼色,明显有话要说又不敢说。


礼心问道:“什么事?”


被推到前面的小男孩,鼓起勇气小声说:“能不能……请法礼者……指点我们一下……?”说完便咬着嘴唇大气不敢出。


看得出来,他们想要得到“为神明执剑之人”的指导,应该想了很久了。


所有心教男孩入学后都会接受基础的武术教育,据说是信徒为守护苦难之主而留下的传统。但是到如今已经变成像体操一样强身健体的模式化演练,只有将来打算进入惩戒会或者巡逻队的人才会去接受实战培训。


要如礼心一般成为法礼者,则需要更加严苛的程序和长期的信仰与道德监察。


礼心其实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但又不忍心让他们失望,看看那个自己幼年时也曾无数次在里面跌倒的沙坑,还是伸出手来:“借剑一用。”


男孩们欢呼起来。


如果这些眼中透出灼热光芒的男孩们中间,能够走出一位更加年轻出色的法礼者,那自己就可以早早脱离这令人不安的迷雾了吧。


礼心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很久没握过练习用的木剑了,礼心以粗浅入门招式熟悉下手感,不知为何愣怔片刻,才转身对他们说道:“我没教导过别人,权当做练习,你们就以自己擅长的招式向我进攻吧。”


少年们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即使水平相差甚远,也想方设法要在法礼者手中拿下一分。


礼心同样也不敷衍,一边执剑格挡进攻,一边相当仔细地为每个人分别给出建议——手腕动作要灵活、核心要稳、步法简洁不要乱。


直到身体微微出汗,他才发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还引来不少教徒围观。


“好了,就到这儿吧。”把木剑还给原主人,礼心说道。


“法礼者大人!以后还可以指导我们吗?”男孩接过自己的剑,又大着胆子问道。他似乎觉得礼心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可怕和不近人情。


礼心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


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依然得到又一阵欢呼与崇拜:“我以后也一定像您一样那么厉害!”


“比我厉害的人有很多。”比如阿织。


“不!您就是最厉害的!”


礼心摸摸他的头,没有妄图打破小小少年执着的崇拜之情。


离开小操场,他没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教会为自己昨晚的外宿补上报备说明——教会对他近期频繁外出有些不满,却又碍于他声望正盛而无法责备,只是意有所指地“请法礼者务必注意自身言行举止”——礼心于是转道去了惩戒会的专用训练场,在那里一直待到晚上,练到大汗淋漓地回家。


倒不是说把教会的话听进去了,而是因为拿起木剑的那一刻他猛然察觉:自己的动作变得迟滞了。


不再规律的作息;


不再运动和训练;


持续摄入过量糖分、油脂;


沉溺于快乐与高潮,重复着超出精力负荷的性行为——


他的身体诚实地反映了他的堕落。


这令礼心恐慌。自律至少带给他强壮体魄与战斗力,纵然对教义本身产生质疑,亦从违背教义的行为中获得了许多愉悦,但他并不真心要把保护心教的职责也弃之不顾。


退一万步,足够健康的肉体才能支撑起他和阿织那些强盛的性欲吧。


洗过澡后瘫在床上,礼心疲劳却睡不着,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愣神。


阿织说的,那些没有实体的水滴,好像在他身体里一圈一圈地散开了。


他只好从床边捞起阿织的外套当被子,然后捡起对方看了三分之一的新《苦难书》——这家伙甚至用发绳编了条小书签夹进去。


虽然厚度有所增加,但礼心还是很快就看完了,毕竟里面的内容十有八九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一眼扫过就知道哪些有更改和新增。也因此而眉头紧皱,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将新旧两版仔细对比。


卡利福在新版中指明:“病苦伤痛,乃与吾主相连之通路,须以怀抱迎之,以安宁待之。不可接受异教徒医药学说,非苦难之主追随者之理论与造物,皆有不洁之嫌。”


心教也曾经有自己的医书和根据医书治疗的以利可,只是记载大多为流传广泛的民间经验疗法,与现代医学差距极大,因此心教逐步开放以后有不少人专门去世俗学校学医。经过几十年,现在医疗所里几乎全部是“异教徒医药学说”。


在现实中裁撤医疗所之前,卡利福想要在心教徒心中先行抹去它存在的意义。


礼心继续看往下一部分:“——女子身心孱弱,易受蛊惑污染,成年以及婚前不应单独接触异教徒,婚后应与丈夫陪同方可;若无伴侣,则由父母;若无父母,则由友连及友连以上陪同。”


而卡利福之所以将成年与结婚分开定义,是他将女性心教徒成婚年龄下降至14岁。


“结为伴侣,在追随吾主之路上相互扶持,诞下纯净灵魂将吾主之光辉普照,此为荣光,必受吾主庇佑。”


礼心几乎能确定卡利福是描摹着青树和雨滴的画像写下这些文字的。


他再也不能入睡。


以至于第二天不得不带着一脸疲倦与青树见面。


青树的行动力一向非常迅速,很快就带来有用的消息。


“这位老奶奶已经一百零三岁了哦,而她手上甚至还有父母以及祖辈留下来《苦难书》,怎么样?就算不是最初版也相当厉害了!”一边往盘子里装糕点,青树一边得意地说。


所以在上门拜访前,他们来买老人家最喜欢吃的点心,青树甚至换上普通义眼戴上眼镜,穿上自己最端庄的一套衣服,怕吓到老人家。


老人并不在心教社区内居住,早年间曾跟在久安工作的孙子孙女一起搬到市区,后来又搬到乡下,即使年事已高也不肯回到社区生活。


这一点让青树和礼心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不会因为叛教传闻和法礼者身份而对他们“另眼相看”。


“一百多岁老奶奶的祖辈……?”礼心也很惊讶,“那岂不是能追溯到刚结束大迁徙的时候吗?”


心教祖先为了躲避天灾与战火,带领族群从遥远的旱地家乡开始迁移,走走停停,跨越数个国度才在民风包容开放的东方落脚,后来称这段历史为“大迁徙”。


据说,教义中大部分内容也是在这个时期才完善的。


“对吧对吧?啊不过阿织那小子去哪儿了,今天竟然没出现?”看到他独自一人,青树颇为意外。


“他妈妈情况不太好,他走不开。”


“哦?你也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吗?”


看青树望着他,礼心叹了口气,“那倒不是,但……很明显吗?”他于是原封不动地将昨晚看到的文字复述了一遍。


听完,青树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我猜,应该还有说:把教会学校课程中的缝纫、种植、烹饪、刺绣什么的当做常规课程吧?所以,卡利福要通过让女性教徒不再接受外部教育,而防止再出现像我和雨滴这样的‘叛教者’。”她抬头看向礼心,“然而他敢这样写,就证明教会和大祭司都是认可的。”


她甚至没用问句而是肯定,礼心的沉默又确认了她的肯定。


没有人比礼心更清楚大祭司的行事风格。


他也在此刻猛然发觉自己与父亲相似的部分:他们都用沉默去肯定那些不说出口的答案。礼心是不愿,父亲是不想,亦或是不用。


两人诡异地安静下来,直到转了两趟民营公交车把他们送到建在田埂上方的站台。


久安以矿业为支柱,再加上土质不太适合经济作物生长,所以没多少人种田,土地也相当便宜,但种植心教特有植物却很合适,这也是当初迁居的重要原因之一。青树要拜访的心教老人就是教内的农业好手,曾经也带出不少徒弟,只是如今除了做纺织手工和织物生意的吉格拉,已经不再有人关注种植了。


“算起来,迁居久安时老婆婆就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听长辈说当时很多老人不愿意离开家乡,甚至在神像面前自缢。”青树用手搭在眼睛上方遮住阳光,查看手机地图说道。


就连上一任大祭司,礼心未曾见过面的爷爷也在反对之列。


退位后的祭司会在教会中成为元老,依然会对大祭司有一定牵制。礼心的父亲继任时,是历任大祭司中最年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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