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怎么样？”

&esp;&esp;“他在北昌的护国寺里，做了尼姑。和我们之前为公主所做的预想一样。”

&esp;&esp;尹北望好看的面孔微微扭曲。

&esp;&esp;夏小满回想起叶星辞穿着灰布海青的样子，不禁有点想笑：“他挨了老尼姑的打，然后，那三个男人都去找他了。他们都是聪明人，很会把握时机。”

&esp;&esp;“你看见了？”尹北望攥紧拳头，表情复杂，痛苦、憎恶却也欣慰。像一个丈夫将妻子卖进青楼之后，正在忍痛数银子。

&esp;&esp;“亲眼所见。”夏小满瞄着他的脸，故意描述细节，“一个接一个，粉墨登场。好笑的是，还有个翻墙进去的。不知道他们二哥在天上看见了，会是什么表情。还好，叶小将军年纪小，身体还没长成，本就是天人之姿，扮成女子也是人间尤物，他们都没起疑。”

&esp;&esp;尹北望咬住下唇，默然许久，问：“他伤得不重吧？”

&esp;&esp;“不重，被藤条抽了几下。”

&esp;&esp;“虽然他是男人，但心智也更刚强，更果决。”如夏小满所料，尹北望开始自我说服，“他能临危不乱，入宫、守灵、又去寺庙，都没漏出马脚，就说明他很会变通。他本就机敏干练，说不定，比月芙更适合。”

&esp;&esp;“殿下英明。”夏小满淡淡道。

&esp;&esp;“把后续的计划告诉他，只说一半——他很天真，我怕他把握不好。可惜，我们在北昌的高级眼线全被端掉了，不然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尹北望迅速做出部署，默了一下，道：“掌灯。”

&esp;&esp;夏小满走到门外，高声命令宫女取火。宫女拿来燃烧的沉香木条，伴着悠悠清香点燃各处蜡烛，躬身退出。

&esp;&esp;尹北望面如死水，又看了一遍妹妹的手书，旋即悬于烛火之上。娟秀的字迹，被烈焰包围，转瞬残缺焦黑。他手腕一扬，淡漠地看着它扭曲、飘落，化为灰烬。

&esp;&esp;“不忠不孝。她欺骗了我，从今天起，她不再是我妹妹。”尹北望平静地用靴底抹去地面的纸灰，看向夏小满，目光柔和了一分，“你也辛苦了。”

&esp;&esp;有这句话就够了，夏小满笑逐颜开。晕船，长途骑行，冒险潜伏在灵泉寺旁的山林里，都是值得的。

&esp;&esp;尹北望在寝殿外站了一整夜，直到清露湿衣。夏小满知道，他心里难过。不过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来想公主和叶星辞，又用了多久来想自己。

&esp;&esp;须臾足矣。

&esp;&esp;“闪开点！”下船时，有个肩扛货物的黑脸汉子撞在他身上，惊回了他的思绪。他不满地瞪去，对方口沫横飞道：“看什么？娘们儿似的，小心老子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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