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渴望浴血杀敌，与子同仇。他渴望让娘亲以自己为傲，凭借他的军功封诰命，再不因出身微贱而受冷眼。他渴望……放眼四周，他有太多渴望，此刻却困于这华美的桎梏。

&esp;&esp;一种极其恐怖的预感，在心底漫延：他会不会就此困下去，困一辈子，真的一去不回？

&esp;&esp;不，不会的。

&esp;&esp;叶星辞忍不住用头顶开车窗，探出半张脸，回望送行的父兄和大齐将士。马蹄和车轮惊起滚滚尘烟，四哥英挺的身影伫立其中，翘首目送车队。他似乎想对父亲说些什么，犹豫着没开口。也许，是想替无能的自己辩解吧。

&esp;&esp;“四哥，我在这啊，你不用去看我了……”

&esp;&esp;叶星辞低喃着，看看四哥身上挺括的甲胄，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华艳的女装，苦水在胸腔翻涌。他品尝着唇上胭脂的花香，眼眶愈发潮热。终于，几颗泪争先滑出，打湿了面纱。

&esp;&esp;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缩回头，粗鲁地扯下面纱，手掌在脸上乱抹，小猫洗脸似的。一块手帕递了过来，他抬起泪眼，撞上子苓关切的目光。

&esp;&esp;“我失态了，让你们见笑。”

&esp;&esp;她摇摇头，轻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自有各人的烦恼。原来，富贵如你这样的名门公子，也并不万事胜意。”

&esp;&esp;“人不就是这样吗。”叶星辞苦笑一下，“求温饱，求功利，求扬名，最后求不朽。我吃喝不愁，就总是想从军，做点有意义、有价值的事。结果……”他嫌弃地瞥着自己这身女装。

&esp;&esp;“不见得要征战，科举入仕也是一样的。”子苓道。

&esp;&esp;“这条路封死了，我一读书就犯困。”

&esp;&esp;云苓咯咯笑了，话也多起来：“怎么会，叶小将军以前可是太子伴读啊。”

&esp;&esp;“我是‘半读’，读一半，睡一半喽。我被选入东宫，是因为圣上崇道，被他请进宫讲经的道长说，我和太子爷八字相合，合得简直天衣无缝。可惜，道长没算出我能吃能睡。”

&esp;&esp;姑娘们都娇笑起来，两两依偎，赏心悦目。闲聊中，不知不觉，叶星辞眼里的泪光散去了，振作精神道：“来来来，再拿些点心出来吃。”

&esp;&esp;风，似乎更大了。

&esp;&esp;过了重云关的峡口，在曾是战场的旷野北行一个时辰，就到了边境重镇流岩。北昌迎亲的队伍，会在城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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