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收这么多瓜子？”周长城擦了把汗，又悄声和万云说了去卖卤菜和卤蛋，一共收了十二块三毛钱，其中带卤猪肠的肉卤卖得最快，大概是有人觉得好吃，又喊了别人来买，到了后面，就连卤汁都有人要买，周长城干脆两毛一碗，卖了四碗出去。

&esp;&esp;万云心里算着这笔账，微微惊讶，这个小卤菜的生意有赚头，抛开成本和人力，至少有六块八钱左右的利润，这些都是粗粗估略，回头还是要对对账。

&esp;&esp;这些事，无人教她，都是万云在各个店里看到学来的，林店东有个卖东西的小账本，供销社里也是，每卖出去一件货品，或者在农人手里收一些弄货，都有记录。

&esp;&esp;万云在一旁观察着，这些人提起笔写字记数字，看起来特别不一样，既神秘又有文化，因此自己也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每当进货出货都记着，她的生意小，对每个数字都熟烂于心，因此一下子就算出价差来了。

&esp;&esp;周长城也没想到一个下午下来，这盘小卤菜居然卖了十多块钱，也没花多长时间，要是天天都能买到动物下水，那再多卤一些，保守估计，一个月四十块钱是能赚得到的，那就相当于平水县一个低级别工人的收入了。

&esp;&esp;夫妻俩儿对了数，就收拾好瓜子，去他们相亲的那个农家米粉店吃晚饭，吃饭的时候，两人悄声地算这回赚的钱，说好下个星期再来。

&esp;&esp;万云说：“肉卤咱们就卖到西郊来，平日里我多做点素卤煮，傍晚就在家具厂和坝子街附近卖，跟之前卖糖糕的时间一样。”

&esp;&esp;“那你多累啊。”钱要赚，但人也要顾着，周长城只担心万云能不能忙得过来，家里现在又添置了一个铁皮炉子和二手铁锅，小云天天围着这两个锅炉转，弯腰低头的，被柴火熏得一身是汗，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他是个会体谅妻子的丈夫。

&esp;&esp;万云则是放下筷子，笑，双手托着脸：“有钱赚，就不嫌累。”

&esp;&esp;她那铁皮盒子的四百块现在只剩三百六了，减少的数字极力在催促她赶紧补上。

&esp;&esp;“行，反正太累了你就歇会儿。”周长城摸摸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一层茧子，是劳动人民的手，“再不济，还有我的工资呢，总不会饿着你的。”

&esp;&esp;“我知道。”万云笑嘻嘻的，挠了挠周长城的手心。

&esp;&esp;“还是那句话，你来西郊找林店东买东西可以，在这附近卖点儿卤鸡蛋也行，但是别往火车站那头走。”周长城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万云，小云花儿一样的容貌，太容易受人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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