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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家才知道那个男人其实是卧底记者,来镇港村是为了搜集镇港村开展各项犯罪活动的证据,阿弟还主动配合记者同他里应外合。
那个年代黑恶势力横行,警匪勾结严重,即使报了警,警察来到镇港村后也只是敷衍地走个过场,压根什么都没查就走了,阿弟和记者因为告密,被村民抓起来活活用水泥封进桶里沉海,当年所有村民都目睹了这桩惨绝人寰的凶案。
“阿弟不是傻,他是善良……”
我苍白无力地安慰燕姐,她激动地打断我,泪水将她的脸浸得湿漉,流进她脸上的皱纹沟壑里,像倾盆的暴雨冲垮她失控的哀痛和愤怒:
“善良有什么用!都说好人不长命!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用!我当然也知道他们被抓到是要吃枪子的,可这么多年了,当官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就算抓了这个,下一个也还是继续干这事,我命贱,可贱命就不是命了吗?!我只是想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是,没有错,没有错,这么多年燕姐你才是最不容易的,都说活人比死人痛苦,”我赶紧见风使舵地改口为燕姐的阿弟鸣不平,“我觉得阿弟就是年纪小,又接受过高等教育,你知道有时候读书人才最容易被煽动情绪吧?要怪还是都怪那个记者,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哪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他就是个讨命鬼,来索我阿弟的命!”燕姐咬牙切齿,双目里随眼泪涌出阴冷的怨愤,“他给了我阿弟一个照相机,让我阿弟帮他拍这拍那的,全是他的阴谋!”
燕姐说完,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她的呼吸极沉,似乎要撕裂胸腔。燕姐其实也明白孰是孰非,只是她过得太痛苦了,她犯了罪却又坏得不够彻底,那点仅存的良心如鞋里进的一颗砂砾,硌着她行走在人生道路上不得安生。
想要活下去,燕姐唯有找一个人去推卸责任,去怪罪,去恨,用这种极端阴暗的负面情感支撑自己不被痛苦击垮,
“这张相片,还是他帮我和阿弟拍的……他当时还帮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我还以为弄丢了,前两年收拾的时候翻出来底片,就去洗了张出来,想阿弟了就拿出来看看。”
灵光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燕姐既然还留着底片,是否也还保留着当年她阿弟拍摄的证据?
不过此刻燕姐正沉浸在回忆阿弟的极度悲伤时刻,询问底片之事有些不合时宜,而且我相信燕姐跟我说这些,肯定不是心血来潮有感而发,或多或少也有些警告成分在内:若是我不识好歹非要从镇港村逃跑被抓到,下场就是被水泥封桶丢半礁湾里陪她阿弟和记者了。
说回这个记者,之前我查莫寥母亲苏沁芳的信息就注意到莫寥父亲孟志清是记者,本来我是想过拜托人事局的熟人帮忙调档查看莫寥父母的生平履历,后面又觉得是莫寥的家事,显得我是个窥私癖的变态而作罢。
早知道就应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多年工作中历练出的直觉告诉我,这名记者说不定就是孟志清,否则当时苏沁芳千里迢迢从北到来这么个偏僻的渔村又是为了什么?
“燕姐,那记者你还记得叫什么不?”
“不知道,也没人在乎,那时我们都想的是赶紧把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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