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斟酒自喝，看着笑眯眯调和气氛的梁千业，苦闷委屈使性子的高沅，看了一会，心肠忽然软了一些：“舅父知道，你们俩心里怪我。”

&esp;&esp;梁千业微笑不改：“舅父开玩笑呢。”

&esp;&esp;“三郎，你从小被我教训着长大，舅父少年时也像你一样过来，不是不懂。”梁奇烽握住酒杯的手腾出食指指向他，“三郎，等你接替舅父的位置，你就会明白我了。”

&esp;&esp;他看向高沅：“小沅，一样的道理，等你当了皇帝，你也会懂你父皇，还有舅父的所作所为了。”

&esp;&esp;高沅瞪向他：“舅父，你喝醉了吧？”

&esp;&esp;“人扭转不了位置，只有位置改变人，做在什么椅子上，就做什么样的事。”梁奇烽将美酒一饮而尽，“我和你们的隔阂，大概得等到我百年之后才会消弭，你们终归会晓得舅父的一片苦心的。”

&esp;&esp;他顿了好一会，很罕见、很诡异地说道：“舅父心里是疼你们的。”

&esp;&esp;两个人都笑了，梁千业笑意感动顺服，高沅笑意苦涩不服。

&esp;&esp;一顿忌辰饭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吃完，高沅留下来与梁奇烽独处。

&esp;&esp;梁奇锋把一直忘记的问题抛向他：“你在那霜刃阁里待了那么久，来信说里头的医师能治你的身体，所以呢，到底治成了什么样？”

&esp;&esp;高沅睁着那双和生母相似的雾蒙蒙眼睛看他，直接圆谎道：“努力了，治不好，我还是天阉。”

&esp;&esp;换在别的日子，梁奇烽必然发怒，至少也要把个别影奴揪出来杀了。但今天到底特殊，他没有动气，只是出神地看了一会他的眼睛：“你娘给你的这张好脸，以后就没有小孩继承了。”

&esp;&esp;高沅眼睛通红，发起笑来：“母妃不就是不想我有子嗣，不然她干什么把我药了？舅父，我不想当什么太子，我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嗣，你要我当太子有什么用？一国太子总不能没有子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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