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皇帝落成，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却也是放眼古今，最好的制度了！”

&esp;&esp;“而这个制度关键之处，上有能稳定传承的皇帝，中在于集权的朝廷，其基石，则是完善的律法，还有千千万万个，如你我当年一样，奔走于基层的小吏。”

&esp;&esp;“所以，喜君问我还是不是秦吏？”

&esp;&esp;“说实话，这天下若无我，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保住了大秦的人，是我。功臣们不断对我歌功颂德，将我说成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希望我能取代秦。”

&esp;&esp;黑夫看向东方：“但我不会踏出那一步，我曾对人起过誓，说这一生，都会以秦吏的身份，善始善终。”

&esp;&esp;“可我却不能保证身后事，新的大厦已经建成，栋梁换了个遍，后世的继业者，若想给这广厦换个牌坊，已不是我能控制的，若是强求，反倒会再度生出乱子来。”

&esp;&esp;中国很特殊，上面的皇帝，那一家一姓可以换。

&esp;&esp;但只要有三样东西不变，这文明便不算亡。

&esp;&esp;下层建筑，百姓生计不能绝。

&esp;&esp;上层建筑，政治制度的传递不能有大动荡。

&esp;&esp;空中楼阁，那些文明的精华，诸子百家的余韵，能一代代保存！

&esp;&esp;若能如此，这个文明，便永远不会亡！

&esp;&esp;这才是黑夫拼搏一生，想要维护的宝藏……

&esp;&esp;“所以，纵我以秦吏自诩，但今日之人，后世之人，恐怕他们仍说，黑夫名为秦相，实为秦贼！黑夫之心，路人皆知！”

&esp;&esp;他摊手道：“我不欲强辩，非要为自己立牌坊不可，反正这二十年来，违法乱纪，以权谋私，乱臣贼子之事，我做了很多，谋杀大臣、无耻夺权、以下克上，一样不少。”

&esp;&esp;“我未能如秦始皇帝希望的那样，做一个乖乖死去‘武忠侯’。”

&esp;&esp;“也未能如那诸多嬴姓死忠，公族贵胄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最终大政奉还的裱糊匠。”

&esp;&esp;“我只是觉得，我这一生，虽最终难以守住‘秦’字，但我，至少还能守住‘吏’字。”

&esp;&esp;“吏者，民之悬命也，这句话，是喜君告诉我的。”

&esp;&esp;“从与喜君相遇到现在，黑夫敢说，自己的所有行径，无愧于人民！”

&esp;&esp;“所以，我是否还是秦吏，真不重要了。”

&esp;&esp;“重要的是，这个可能会被说成秦贼，被‘忠臣’们暗暗谩骂，口诛笔伐的人。”

&esp;&esp;“他却会改善秦制，建立一个，能让‘秦吏’，不，严格来说，是法吏源源不断的制度！”

&esp;&esp;“这世上不缺吏，但喜君，仍缺法。”

&esp;&esp;“法者，天下程式也！”

&esp;&esp;它代表了一种理想，一种从商鞅时代，延续下来的理想。

&esp;&esp;它能让手中有剑者不敢造次。

&esp;&esp;它能让权贵不敢肆意欺辱庶民。

&esp;&esp;它能让卑微的士，也通过军公爵，拥有上升的渠道，不至于阶级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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