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鱼儿每尾仅有头发丝粗细，长度仅为两分，但身体的颜色却可以自由变幻，从透明一直到七彩。

&esp;&esp;但这种变色却不是随心所欲。鱼儿有群居性和盲从性，简单来说，附近的群体幻出什么颜色，个体也必定随大流而改变，所以整只鱼缸的色泽无时不刻都在变幻，最妙的是这些鱼儿扎堆却不拥挤，哪怕在队列里都排得整整齐齐，仿佛遵守着某种固有的秩序。

&esp;&esp;左相微笑，想起自己的女儿大概会喜欢这个，终于主动道：“这是什么鱼类？”

&esp;&esp;王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珍宝，反倒是稀罕物事能得圣人欢颜。

&esp;&esp;“此鱼名栖霞，是莫泊海近海特有的鱼种。只要有它在，每到夕阳西下，天边和水中的红霞浑然一体，似不可分，极为壮观。”冯妙君声音琅琅，口齿伶俐给他解说，“最妙的是，它是两栖物种，也可在淡水里生活……您这里可有大池？它们在池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esp;&esp;“有。”左相挥手，即有侍女领路，引着几人往殿后走。

&esp;&esp;这大殿后头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池，水面骨碌冒泡，竟是一口活泉，边缘还浮着几朵绿萍。水虽清澈，却不是用来养鱼的——这里是个水窖，夏天时将瓜果浸入深处，即得冰泉的清凉味道；冬天就用来储水，以防宫庭失火。

&esp;&esp;不待他出声，冯妙君就将缸里的鱼倒入了水池当中。

&esp;&esp;青绿的池水唿啦一下，变成了金色，又变作了浅蓝，但因为水面已经开阔，这两种颜色都在各自的地盘慢慢晕开，最后并存而互不干扰。冯妙君在地上拣了一根树枝笑道：“请看。”

&esp;&esp;树枝在水中随意敲打挥舞，每击中一处水面，那里的鱼群就受惊变色。拍打十来下之后，水面就像泼满颜料的幕布，五颜六色。

&esp;&esp;有趣的是，色块与色块之间还会慢慢相融，毕竟鱼儿会受到周围同类的影响。到最后就变作了一派抽象画，层层晕染又精妙绝伦，瞧起来玄奥得很，却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画面。

&esp;&esp;负手跟过来的云崕笑道：“清晨和夜间最美，它们能幻出朝霞和天上星河的图案。”

&esp;&esp;那场景冯妙君曾经亲眼目睹，惊叹之余偷偷克扣了小部分“贺礼”，养在方寸瓶的水塘里面，无事时自行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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