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她打机锋，陆雨梧也不恼，只看着她缓慢地侧身躺下去，背对着他，石室里又静谧许多，唯有火堆里偶尔的噼啪声。

&esp;&esp;陆雨梧正欲靠着石壁小憩，石床上的猫跳下来，一跃到他膝上，他才摸了摸猫脑袋，却听那道清越的女声忽然落来：

&esp;&esp;“细柳。”

&esp;&esp;陆雨梧抱着猫，先是一怔，随即微弯眼睛。

&esp;&esp;雨声不断，火堆渐熄，石洞的阴冷裹身，头痛症折磨得细柳几乎整夜未眠，她硬生生捱到洞中微有明光，才从干草堆底下抽出双刀。

&esp;&esp;细柳扶着臂膀起身，穿上放在床下的黑靴，将布兜搭在身上，抬眸四下扫视，才发觉狸花猫趴在那少年的膝头。

&esp;&esp;浅薄的天光顺着外头凿出的瞭望口铺了一层进来，少年淡青的衣袂随晨风微动，他呼吸很轻。

&esp;&esp;细柳步履极轻地走到他面前。

&esp;&esp;她俯身，将猫抱起。

&esp;&esp;陆雨梧觉得梦中压在自己膝上的石头消失了，但他疲倦到睁不开眼，直到有人轻拍他的肩，一声声唤：“陆公子！”

&esp;&esp;他睡眼惺忪，望见张阿婆的一张焦急的脸。

&esp;&esp;“你妹子不见了！”

&esp;&esp;张阿婆连忙道，“你看，这些怕是她给的。”

&esp;&esp;陆雨梧看了一眼张阿婆手中捧着的几片银叶子，他低头，发现自己膝上也有，他清醒了些，侧过脸，果然石床上已不见人，她的包袱和猫也都不在。

&esp;&esp;张阿婆念叨着，“陆公子，这雨还下着呢，她一个姑娘家，那么重的伤……”

&esp;&esp;“您不必担心，我这就去寻她。”

&esp;&esp;陆雨梧起身。

&esp;&esp;小雨连绵，晨间浓雾潮湿。

&esp;&esp;天色尚且没有亮透，一队人马挤在山下的村落里，他们约莫有数百人，浸过桐油的松明在细雨里燃烧，照亮一张张陌生脸孔。

&esp;&esp;“这地方怎这寡水！”

&esp;&esp;一个皮肤较为黝黑的男人啐道，“一个人也不见，康二哥，他们难道迁走了？”

&esp;&esp;被称作二哥的男人约莫三十余岁，鼻骨低，肤色发黄，身材矮小，看起来不苟言笑，他抓着竹杆子砸摸一口旱烟，火星子在铜管里发亮，他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微眯，缓缓摇头，“原先咱们谁不是个良民？他们这点伎俩，你难道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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