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多鸡蛋少，鸡蛋被她搅得很细，乍看像大米饭里撒了几片菊花。不过这也闻着很香了。

“弟弟，今天我们下泡咸菜还是霉豆腐？”

“随便。”

“那泡咸菜吧，今天姐没做蔬菜。”

泡咸菜当然不能算蔬菜，而且都是蔬菜们的边角余料，白萝卜皮、胡萝卜根、红萝卜缨子、大白菜帮子、卷心菜外面离“心”十万八千里的老叶子、红薯叶杆子等等。放进一口老盐水缸子里泡，不管什么菜不管什么部位，泡出来都是一样的味道。

不过蛋炒饭确实很香很香，不比肉差，许远大口刨饭差点噎死自己。

棒棒许两口子回来今天回来得早，赶上了饭还有余温，陈春芬看了眼锅，走进房间检查了自己的柜子，出来问许多于：“今天拿蛋了？”

许远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然蛋炒饭的蛋是许多于下的？

许多于嘴唇动了动，有点不知所措，远赶紧抢过话回答：“是我想吃鸡蛋了。饭是公司食堂拿的。”

陈春芬又看了几眼许多于，许多于一直低着头端着碗，也不刨饭了，就一直嚼嘴里的。陈春芬最后没再说什么。这个家，男的要吃鸡蛋要吃猪油就可以，许多于能沾光，但自己嘴馋不可以。还有，不花钱怎么都行，花钱的罪恶几乎等于犯天条。许远不懂，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不花不就等于纸？

一家人吃过晚饭，棒棒许两口子坐了两分钟，就说要去汽车站揽活，今晚就在车站睡，不回来了。许多于说：“妈，刚开春呢，夜里还很冷，等暖和了再去守夜吧。”陈春芬没理她，和棒棒许一人扛一根棒子出了门。棒子末端挂着一只大搪瓷水杯、一把铁勺子，走起来叮叮当当响。这是他们在外面做事吃饭喝水用的家伙。

等他们走了，许远问：“揽活需要在那儿呆一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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