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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人留我一命,我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愿意给我做奴?”谢却山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他的笑容消失了,没有一点表情,“你已知道我是什么人,你没有骨气吗?”“骨气几斤重,又抵不过人命。”南衣眼中含泪,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眼,此刻她非常恐惧,全凭本能回答。谢却山没有忍住眼里的厌恶——让人讨厌的回答。无骨的女人就如浮萍,只能这样仰着头苦苦哀求,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但是你又能指望一个小毛贼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呢?她的本能全都是为了活命,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君子守节,她一概不知。这种人,甚至都没有动刀杀的必要,但他还需要最后再确认一次。谢却山松了手,将人拂开。“既然你说你不识字,那你便听天意,自己择生死吧。”谢却山在雪地上写下几个字——死、薨、卒、殁、夭。“这几个字里,你选一个,若选到了生,我便放你走。”“当真?选对了真的能放我走?”南衣眼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但方才的香却让她心有余悸。“鹘沙是岐人,岐人做事随心所欲,不重信用,但我自小读圣贤书,有些道理还是刻在骨子里的。大部分时候,我都言出必行。”“大部分时候……是什么时候?”“掌握别人生死的时候。”“那无法言出必行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无法掌握自己生死的时候。”他说得很有道理,南衣被说服了。当下,她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她沉下心,认认真真地开始在那几个字里头挑选。谢却山盯着南衣的神情,她若识字,便会知道这里没有“生”,只有“死”,无论选什么都是死。可她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犹豫,认真地在赴这场赌局。“这个字是生。”南衣指着“薨”字。“你确定?”南衣肯定地点了点头。“为什么?”“这个字最复杂。我想,生应该比死难很多,所以应该就是这个字。”生比死难很多——谢却山脸上一顿,微微出了神。薨,是王侯之死,是比黎民百姓的生死更为复杂的博弈,所以这一笔一画,如此难写。“我选对了吗?”南衣仰着头,忐忑地望着谢却山。
谢却山望向这双清澈的眼睛,他觉得她就是这个世间轻飘飘的一片叶子,她的生死没有被赋予太多其他的意义,甚至连善恶好坏都没有。她就是这么卑微地想活。这一刻他相信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他脑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念头,他想要掐灭这丝清澈,让这个世界永远地浑浊下去,但又有一个瞬间的他觉得,偶尔有这么一丝愚蠢的清澈也未必是坏事。谢却山捡起地上灭了的香,重新用火折子点燃,插在地上。“你选对了,但也不全对,所以——”淡淡的烟气腾起,象征着某种狩猎游戏的开始。南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清楚自己的小命不过在他一念之间。“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跑,不要被我找到,否则——”谢却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南衣,“万劫不复。”——南衣拼了命地往前跑,凛冽的风灌入喉中,连呼吸之间都有一股铁锈的味道。雪越来越大,山路愈发难走。她和庞遇的对话仍在她脑海里震耳欲聋。“如果我们被岐兵找到了怎么办?这封绢信肯定就保不住了。”“那你就出卖我。”“什么?”“出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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