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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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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织身手那么好,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吧?


只是沉默而毫无回应的手机却仿佛不吉的预兆,更加深了他的恐惧与不安。


“法礼者,您在吗?”伴随着敲门声,阿尔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什么事?”礼心语气难得带上一丝烦躁。


听出了他的不耐,阿尔温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关于那位离家少女的事,呃……我记得之前您很在意,所以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声。就在刚才——”


青树提着两大包肉烤饼,坐在布偶大世界紧闭的门外吃起来。


她顺手翻起雨滴已经停止更新的社交软件,那里面已经被删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几张从别人那里转发的图片,想吃还未吃到的美食、想去还未去过的美景。


青树挑了一挑在下面留言:“姐姐去过这里,下次我带你去。”


“就在刚才,雨滴的哥哥来上报教会——说她已经在房间里自缢身亡了。”


包里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但阿织没听到。


听到也没空接。


他正跟冬姨一起在医生办公室里听母亲的检查结果。


“她那么年轻就发病,到现在还能对话、能行动,这得说已经是个奇迹了。大多数阿兹海默症患者,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进入晚期。”医生看着宋可文以往病历说道。


冬姨叹了口气,摸摸手臂上刚包好的伤:“……要不是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宋可文今早把她反锁在卫生间,破坏掉定位手环,又跑丢了。冬姨没拿手机,联系不上阿织,只好硬生生用蛮力撞开门锁,造成手臂擦伤还有骨裂。


两个人从白天找到傍晚,直到玫瑰砂治安分局打来电话,说有位中年女性出车祸,抢救时在衣领内侧发现了联系人的电话号码,请他们速来医院。


没人知道宋可文为什么会出现在玫瑰砂,肇事车辆逃之夭夭,她被发现时已经昏迷,却依然把一个小女孩护在怀里。


那是个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姑娘,蓬乱头发,七八岁的年纪,找不到父母已经在街上流浪很久,穿一身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碎花裙子。


“除了外伤,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脑内出血,需要尽快开颅,但——”医生把视线从宋可文头部检查影像上转移到阿织脸上,“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手术成功率是50%,即使成功,她也有可能无法恢复意识。”


阿织短暂地静默了一会儿,冬姨红了眼眶,抬头看着他,也没有出声。


“我知道了,那麻烦大夫安排手术吧。”阿织说。


冬姨的啜泣声低低地响了起来。


等他分神去回礼心电话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妈妈从手术室出来又被推进icu观察,他跟冬姨换班,才得空回家洗澡换衣服。


“你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儿?安全吗?”礼心电话接得很快,开口就是三连问。


阿织“嘿嘿”笑:“哇,心心好担心我。”


“少废话!”


他又沉默了,湿淋淋的头发即使夹在脑后也在滴水,顺着阿织的脖颈、脊背往下淌。


冰冷而缓慢。


“心心,我好寂寞啊。”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尾音消失在空气中。但马上又从空气里把它扯出来,“不是让心心来找我的意思,我最近也没法去找你,要陪我妈妈。”


“你妈妈怎么了?”


阿织简明扼要地讲了一讲,又说:“——我妈啊,可能把那个孩子当成我了。”电话那边有短暂的沉默,他低低地笑,“不用担心,我会找到凶手的。”


“你知道自己被黑帮悬赏了吗?!”礼心的声调又提起来。


“嗯,知道啊。”他漫不经心地说,“心心总是会忘记,我是杀手来的。”


“那你还不小心一点?!”


听到礼心少见的暴躁,阿织面前仿佛出现一道人影——他那弥漫的寂寞浓缩成一个具象的空缺,站在他面前了。


阿织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孩子,虽然只有十几年。


所以他既不吝啬表达喜爱,也不羞怯表达寂寞,忠于自我,从不苛待自己的任何感受。


而第一眼看到礼心的时候阿织就知道,礼心跟自己正相反,是在孤独中长大的孩子。


甚至孤独到从没有发觉自己是孤独的。


但它们已经从他身体里满溢出来,紧紧地笼罩在周围,让这个来自半封闭宗教中的年轻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疯狂的渴望。


渴望用任何方式去填补他的孤独。


如此美丽,单纯又干净的人,可太容易被诱惑了。久安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去“玷污”他。


比如自己。


没办法,阿织就是喜欢漂亮又特别的东西,喜欢让他有灵感的对象。他下定决心要跟这个人交朋友,亲亲他,抱抱他,一起度过一些愉快的日子,做一些好久没有做过的爱。


原本只是这样而已。


年轻的法礼者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古板,嘴硬,但十分在意礼节,某些时刻又展现出意想不到的温柔;害羞却会沉迷性欲与高潮,一边虔诚一边堕落,深深迷恋着绞缠脖颈的窒息。


阿织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家伙。


所以他又下定决心了。


“心心啊。”


“干吗!”


“当我男朋友吧!”虽然说过喜欢,虽然上过床,但好像双方都从来没认为这是“恋情”。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倏然沉默了,是那种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回应的沉默。不过阿织对此习以为常,且早有准备。


“法礼者和异教徒,侍奉神明之人和恶魔,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脑子坏了。”


礼心干脆地挂掉电话。但很快又追了数条消息过来:“妈妈比较重要,先陪着妈妈”,“不要冲动,小心一点,过了这一阵再说”,“把小树带给你烤饼吃掉。”


阿织端着手机看了好久:“不得了了,想跟心心求婚。”他敲下回复:“放心啦,相信我。心心也是,记得把我留在你那儿的衣服扔了,不然治安局会怀疑你的。”


许久过后,礼心才回了一个“好”。


此刻被其他更重要的事牢牢占据着大脑而暂时失去敏锐直觉的阿织,并没有察觉到,法礼者在恶魔面前从来不会如此“顺从”。


礼心今天参加了两场葬礼。


第一场,在吉格拉。


虽然他未在邀请之列,但还是一听闻雨滴的死讯就赶去了吉格拉社区。


往日热闹的社区今日格外沉寂,似乎都在等待着这场不公开的葬礼是否能换来某种“宽恕”。法礼者的到来,更为等待附上倒计时的钟声。


礼心看到身着一席白色长裙的少女躺在洁白的床铺上,像沉睡一般宁静安详。


脖子上系着一条象征悔过的纯白丝巾,被打成绳结模样,双手交叉放在心口。


她一席白色长裙躺在洁白的床铺上,像沉睡一般宁静安详。


脖子上系着一条象征悔过的纯白丝巾,被打成绳结模样,双手交叉放在心口。


礼心的心脏轰然震荡,握紧了拳头。


心教习俗中,逝者并不服白,而是与苦难之主蔽体衣接近的灰色亦或是群青色,他们认为这会让死者更接近苦难之主。


而白色,是忏悔者洗涤灵魂后的颜色。


这是礼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雨滴,少女有着如她母亲一般深邃的五官,长大后应该是一位美丽可爱且身材高挑的女性。


雨滴的兄长叶布蜷在地上哭泣,母亲坐在女儿床前,默然不语。虽然活着,但礼心明白,她早已经跟随女儿一起死去了。年迈的父亲跪在神像前,匍匐在礼心脚下,低声恳求:我的女儿向神明赎罪了,请不要驱逐我们。


被驱逐出心教的吉格拉会被罚没所有财产,不允许带走任何一分钱、一寸布帛,不会再得到教内任何帮助,不允许使用心教传统技术、从事相关行业,任何心教子民都有权力对他们施以惩罚。


更早些时候,甚至有人赤身裸体地刚走出家门就被众人的石头砸死。


“谁说要驱逐你们?”礼心问道。


雨滴的父亲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礼拜:“请不要驱逐我们、请不要驱逐我们……”


“惩戒室要驱逐你们吗?”


“我知道您是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是为神明执剑之人,所以我的女儿以生命赎罪,教礼者说过神明会原谅我们的……”


卡利福?!


叶布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狠狠抓住头发瞪着眼睛大叫:“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出去!更不该让她回来!都是我的错!”他扑在礼心脚下抱住他的腿,“请您惩罚我吧!惩罚我吧!”


“你在干什么?!”阿尔温和他惊惶的父亲被吓了一跳,两个人都按不住已经精神崩溃的青年。


“求您惩罚我吧!代神明惩罚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他趴在地上也要死死地抱住礼心,眼泪蹭在他的长袍下摆上,“全部都是我的错!”极度的悔恨与悲伤已经让叶布失去了理智,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礼心深吸口气,抽出腰间短剑,点在叶布肩上。


仿佛时间停滞一般,所有人都静止了。叶布看着礼心,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期待。


那位母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礼心蹲下去,慢慢说道:“把雨滴回来之后到现在的事情,一字不漏全部告诉我,此剑终将会斩向背弃神明旨意之人。”


第二场葬礼,在大礼拜堂。


也无人邀请他,但礼心要找的人在那里。


被众多亲友簇拥着送别的逝者与雨滴同龄,哭声和祝愿同时围绕着他,且由教礼者卡利福亲自主持葬礼。他在神像面前流下悲伤却又欢欣的泪水,转过身郑重地将一本新版《苦难书》放置在男孩胸口,以手掌覆盖。


“今天,我教失去了一位纯洁的朋友,一位忠实的拥难之人,一位令人尊敬的榜样!他用行动证明,最坚定虔诚的信仰应有的姿态!”卡利福抬头对众人说道,眼中泪光闪烁,口中言辞激昂:“但我们也同样欣喜!他此刻已经在我主身侧,到达我们仍无法到达之地!他将以一位正式以利可的身份被我们记住!”


躺在甘叶树枝围绕中的男孩“以身殉教”,成为最年轻的以利可为他的家族带来无上荣耀。从此以后,他的友连父母亦将被当做以利可对待,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姊妹也会在进入教会之路上获得更多照拂与帮助。


此起彼伏的欣羡之声在礼拜堂中响起,与悲切的哭泣互相缠绕,盘旋不去。


如果不是来的路上遇到被当场赶走的柯历,礼心还不知道,他们师徒想要救治的那个男孩就是这场葬礼上的主角。因为父母和卡利福坚决反对治疗,他最终因感染引起器官衰竭而在十四岁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一天之内,两场葬礼。


礼心在门口看着卡利福,不自觉地握紧腰后剑柄。


阿尔温看出了他一身冰冷的愤怒,小心翼翼地提醒:“法礼者大人……眼下这种情况,还不宜在大礼拜堂与教礼者对峙。”


“我知道。”礼心淡淡地说,“等葬礼结束后,你去通知——”


未等他说完,便有眼尖的信徒看到他,兴奋地嚷道:“法礼者大人也来了!”


无数双眼睛瞬间盯着他,让礼心不得不迈进礼拜堂,再度引起骚动——法礼、教礼同时出席,能够比拟这场葬礼规格之人,教会中屈指可数。


这是什么样的荣光啊。


若是让我拥有这样的葬礼,我可以现在就死去。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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