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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值了。只是每年一入冬,天气转寒,女儿的病就会加重,有时瘫在床上迷迷糊糊,王福平不放心,得看着她将早起的一副药喝了,才能安心入宫,所以煨燕窝的事,就得耽搁。张荦静静听他倾诉,似是听他在讲一段难愈的沉疴。张荦不是医者,王福平也深知,即使这世上再高明的医者都治不好他的难症,但他还是想说,只因他怕自己不说,哪一天怎么死的,都无人知晓。末了,小太监拍了拍老太监的肩,沉默良久,“往后,入冬的燕窝毛,我全包了。”
王福平仰首一笑,刚满四十的人,满脸沟壑,“回家给囡囡熬鲜鱼汤了,别忘了案上的两斤肉啊。”他走后,张荦独自对着案上的肉发癔症。从小到大,张荦不是没有抱怨过自己贫寒的出身,也曾幻想过自己要是能跟地主家的大儿子一样,日日吃鱼肉,天天换新衣,该有多好。这些负面消极的情绪,虚妄无际的臆想,往往睡一觉,就能被他消化,第二日,依旧能乐观积极地面对新的一天。可是现在,他觉得这些怨愤和欲想,恐怕没这么容易消逝,他心里过不去。兰芷被群臣弹劾,他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着急。他费尽心思,也未能尽到半点绵薄之力。只有像湘王殿下那样的人,站在权力中心,他想帮什么人,就真正能帮到。相比之下,自己不过是个无能的跳梁小丑。是的,他变得很在意湘王,因为湘王曾喜欢兰芷。恐怕真被王福平的玩笑话说中了,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确了自己这层心思,他越发恨自己低下无能,恨自己不自量力。他甚至觉得,自己这点心思,都不配称为‘喜欢’,因为好像他什么都不能为喜欢的人做。他能为兰芷做点什么呢?上回那道樱桃肉,她说‘腻了’。张荦绞尽脑汁,觉得‘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悠悠千年美食文化上万道佳肴,哪一道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意。兰才人圣眷正隆,尚膳监送来的饭菜自然上了好几个档次。今儿过节,有荤有素,满满当当十个菜。这是前世的她想都不敢想的。前世,她并不喜欢过年。做宫女的时候,她不爱卖笑脸讲吉祥话,讨主子的赏钱;做才人的时候,皇帝跟宠妃宠臣齐聚一堂,欢度团圆佳节,自然也没她的份儿。别人阖家团圆,辞旧迎新,于她而言,不过是在这宫中,又讨了一年生活而已。她望着月下堆满一小桌的菜,吁了口气,今年较往年来说,也算是有收获的,至少不用啃馒头了。兰芷嘴角挤出几分笑,“迎春,喜来——,别忙活了,坐下一道吃年夜饭。”“嗳,好勒。”喜来一听有吃的,蹿得比兔子还快。迎春在窗户、水井、院前的树上都贴了大红的福联,自己拿剪刀绞的,花样别致好看。三人围坐树下,头顶是红云般的福联,倒真有几分过年的味道。可不知怎么的,兰芷依旧觉得兴致缺缺。“张哥哥,你来了。”喜来笑嘻嘻地唤道。张荦挽着食盒,站在门槛外,正定眸凝望兰芷,似乎想探知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是否会受主人的欢迎?溶溶月色下,靛蓝褂子的小太监配上漆红食盒,倚在朱门口。兰芷觉得这画面似乎颇有几分年味。她自己都未察觉,目光不由地就柔了几分,未拒绝,又装作不在意地埋头吃菜。迎春见这光景,忙进屋添了副碗筷。张荦欣然入座,掀开食盒,扑鼻的香气溢了出来。酸菜脆嫩爽口,白肉薄如蝉翼,吸收了浓郁的汤汁,肥而不腻,抿唇即化。爱吃的人还会加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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