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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过,不管是在学校内还是学校外,都是。
「就像三号那天下午,我和我朋友一起去商业大楼那里发传单的时候,也遇到了林辉洋。他抓着我,打了我一顿,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他推开,连手上的传单丢了满地也来不及捡,只能赶快逃走,拼命地逃走。我手上还有那时候反抗他留下来的痕迹,就在这里。」
我主动告诉郑国雄,在林辉洋被杀的那天我和他见过面,还主动露出了手臂上淡淡的抓痕,以表示就算我和林辉洋碰面了,我也没有那个力气和能力杀si他,因为我是受到林辉洋迫害的那一方,无论何时何地,一直都是。
郑国雄边整顿思绪边问:「所以,林辉洋在和你分开之後,就被杀害了吗?」
「我不知道。」我回应着。
「林辉洋的事情,你有跟学校反应过吗?」郑国雄皱着眉头问我,看起来很关心我的情况。
但这个问题听在我的耳里,只觉得可笑,我不知道为什麽到现在,才有人想到要帮我寻找解决的方法?为什麽到现在,才有人想到要来关心我?这样的假好心让我感到非常地不满,非常地不满!
我咬着牙、闭上眼,拼命地深呼x1,拼命地压抑自己,当我再次睁开眼把郑国雄的样子映入眼中的时候,我ch0u空了那些不满的情感,用充满绝望的眼神质问:「你觉得跟学校反应……真的有用吗?」
这些绝望,是真的。
是我每每无处可逃的时候,从我内心深处狠狠窜出、狠狠将我占据的东西,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就连它已经被我表现得非常明显了,也没有人发现。明明是个只要有谁向我伸出手,就可以轻易被瓦解的东西,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这麽做,没有人,一个都没有。
面对我的消极,郑国雄居然对我发出了强烈的指责:「你都没有说,怎麽知道没用?」
我不所为动,像这种义正辞严、自以为是的人,我真的看得很多了。我依旧用绝望的语气问着郑国雄:「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霸凌的人,一种是霸凌别人的人,大叔你是哪一种?」
郑国雄挥着手,信誓旦旦地反驳着:「我是第三种人,不去霸凌别人,也不会被任何人霸凌的人。我会在团t中维持正义,不让情况失控,这样霸凌就不会发生了!」
「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失控的阿……」我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郑国雄,并且纠正他:「那种不去霸凌别人,也不会被任何人霸凌的人,叫作旁观者,也就是大叔说的第三种人。这种人和第二种人其实没什麽差别,他们明知道那是霸凌,明知道那有危险,却还是装作不知道,或者是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了,却什麽也不做,不是吗?」
「就算霸凌真的发生了,我也会出面阻止阿!」郑国雄说得理所当然。
我摇头,「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不管是谁都只会睁着眼看着身旁的人去创造悲剧,或者是变成悲剧。大叔你说你会出面阻止,你有几双手,可以抓得住几个人?阻止不了的,谁都阻止不了的,就连满口正义的大叔也是,总有一天你也会放弃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si去的……」
郑国雄沉默了一段时间,期间他一直凝重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的说法扭曲得让他无法理解。之後,他的语气不再像刚刚那麽和缓,反而有点尖锐了,「所以呢?你看着那些霸凌你的人一一被杀,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我一个哼气,笑了,「能不高兴吗?大叔你知道他们si了,能让多少人活下来吗?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着这一刻吗?」
郑国雄不太高兴地提高音量,像是在教训我:「你以被霸凌者的身分自居,但你这种行为和想法,和霸凌者有什麽不一样?」
我盯着郑国雄好一会儿,对他的斥责感到生气,我激动地反驳:「当然不一样!我跟他们那种人怎麽可能会一样!」
郑国雄一个拍桌,毫不客气地指着我说:「对!你跟他们不一样,至少他们没有杀了你,但你却杀了他们!」
终於,郑国雄终於提出了,提出了对我的指控,不再压抑了。
我的脸se一沉,用不悦的眼神注视着郑国雄,「大叔说只是要来找我聊聊,但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怀疑,是吗?你不觉得你这样欺骗我、套我的话,很不道德吗?」
郑国雄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刚刚的友善亲和完全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强势责难,「对付你这种人哪里需要道德?如果我不这麽做的话,你怎麽可能会说真话?我们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直接把话摊开来讲,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歪着头,故作疑惑地问:「我和大叔有什麽事是需要摊开来讲的吗?」
郑国雄看着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我要跟你摊开来讲的事是什麽,你应该b我更清楚才对吧?廖纹皓是你的高中同学,陈玉英是你的高中导师,你毕业之後到了盛谷大学念书,林辉洋又跟你同校,虫茧案的三个被害人都跟你有关系,而且他们在遇害之前,和你之间的接触都最频繁,怎麽可能会有这麽刚好的事?你说,我不怀疑你要怀疑谁阿?
「至於你的动机,我也调查过了,你在陆光高中和盛谷大学就读的期间,分别被他们三个人霸凌过,你受不了他们长期欺负你,对他们怀恨在心,所以就杀了他们!毫无人x地杀了他们!对吧?」
我静静地听完了郑国雄一连串的愤怒,然後在轻轻扬起的嘴角上填满了嘲笑,用轻佻的语气说:「大叔,你是不是ga0错了,我怎麽会跟他们有关系?我一点都不想要跟他们有关系。而且,林辉洋的事就算了,廖纹皓和陈玉英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是谁告诉你,他们霸凌过我的?连我爸妈都不肯承认的事,是谁承认了?」
郑国雄紧紧地盯着我,一刻也没放过,「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真的霸凌过你,对吧?你就是因为这样,对他们产生了不满,然後杀了他们,对吧?」
「就算他们真的霸凌过我,那又怎样,被他们霸凌过的人到处都是,你光凭这一点就要定我的罪,是不是太着急了?」我挑了挑眉,发出了细细的笑声,「呵呵……大叔,你会来找我,会和我坐在这里聊天,那就表示你没有权力,手上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把我带走吧?既然这样,你又为什麽要b我承认,为什麽要咬定这是我做的呢?」
郑国雄不肯放弃,他指着我的手臂说:「你说你手上的伤是三号那天下午,为了挣脱林辉洋的攻击所以才留下的吧?但我倒觉得那伤口b起挣脱,b较像是因为挣扎留下的。
「三号那天,你的确是碰到了林辉洋,不过不是被他攻击,而是你意图杀si他,你手上的抓痕也不是因为他想抓住你才弄伤的,而是他害怕被你杀si所做的反抗。林辉洋根本就不是在和你分开之後才遇害的,因为他在遇见你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杀si了。我都说成这样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吗?你就是茧人!对吧?」
「大叔ai怎麽说就怎麽说,但再怎麽样,这都只是你的说法,跟我没有关系。我告诉你……」我露出了y险又得意的笑容,「如果你没有办法把我b到si路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要、我、承、认!」
郑国雄因为我的反应颤了一下,脸上的肌r0u也紧绷了不少,他咬牙切齿地警告着我:「你会这麽说,那就表示你是茧人了吧!没关系,我总有一天会找到证据,证明你是茧人,然後亲手抓住你。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看吧!」
我耸耸肩,轻松自在地喝了一口郑国雄买给我的冰咖啡,是的,轻松自在的。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就算揭露了我的身分,那也无所谓,反正郑国雄没有证据,他拿我没辙,也不敢对我怎麽样。
「大叔知道,什麽是茧人吗?」我悠悠地问。
「就社会给的定义,是指制造茧的人。主要是用虫茧案的屍t所留下来的形式来命名的。不过事实上……却是为了证明你玩弄屍t,证明你恶心卑劣的心态,所衍生的名称!」郑国雄一字一句都说得很用力,恨不得把那些力道都加压在我身上一样。
我笑了,觉得这个论点很有趣,所以笑了。我接着又问:「那大叔有想过,茧人为什麽是茧人,又为什麽要把那些人杀si之後,变成了茧吗?」
郑国雄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你向我提出这麽多的为什麽,可是这每一个为什麽,你都知道答案,有必要问我吗?我没有兴趣了解你那些变态的想法,也非常讨厌你被称为茧人,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是正义的,司法是公正的,你以为你能逃多久?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你们不会放过我吗?」我瞅着郑国雄,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让我紧绷地握紧了拳头。我咬着牙,瞪着郑国雄,「对阿!就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放过我,不是吗?你说社会是正义的,司法是公正的,你确定这对每一个人都有效吗?还是说,社会的正义和司法的公正,只是为了保护某些人才存在,而剩下的那些人,就只能被当成垃圾丢掉,永远被遗忘在角落?」
「社会的正义和司法的公正会保障每一个人,但是!」郑国雄指着我,自以为是地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绝对不包括你这种人!」
我从郑国雄指向我的那只手上,承担了所有的指责,但我觉得这样的指责太可笑了,於是我一个伸手,拍掉了郑国雄的手。我板起了脸孔,认真地反问他:「我这种人是指什麽样的人,大叔真的知道吗?」
可能是看我的表情太过正经,郑国雄没有用他一头热的脑袋,说出那些对我无益的想法,只是一直迟疑着,然後问我:「你想说什麽?」
我抿着唇,笑了笑,用充满复杂情感的眼神盯着郑国雄,「大叔应该知道一只虫要变成一个茧,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吧?人也是一样。如果要变成茧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麽,在变成茧人的过程中,到底是谁纵容了谁呢?」
郑国雄沉默了一下子,可是很快地,他就失去了上一秒的冷静,开始抨击我的言论,「你是想要告诉我,你会动手杀si那些人,全都是因为他们霸凌你、纵容你变成了茧人,意图要把你所做的一切全都合理化,说是他们活该吗?
「拜托!这是什麽理论?你要不要变成茧人,没有人可以左右你,那都是你自己选的!杀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错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你不能把它合理化,也没有资格!再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被你杀si,但是现在因为你,他们全都活不了了。你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权力,你毁了他们的家庭,你知道吗?」
要不要变成茧人,我真的有得选吗?
我大大地呼了口气,有点无奈地问:「大叔说的这些话,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茧人?」
郑国雄不屑地一笑,「针对你还是针对茧人有差吗?你就是茧人不是吗?」
「看来大叔是真的不明白。」我起身,在离开前告诉了郑国雄,「大叔如果不能理解茧人,不能找到茧人的答案,那麽你是无法阻止的,虫茧案……也不可能会结束的。」
郑国雄一听,愤地起身拦住我,「你这该si的家伙,意思是还想要继续犯案吗?我警告你,你最好想都别想!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盯着你,一旦你动手杀人,我就会立刻用现行犯的身分逮捕你!听到了没有!」
我摇着头,扯着一边的嘴角,给了郑国雄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然後把他推开,离开了便利超商。
虫茧案就像一gu热cha0,从一开始天天在电视上见光,到渐渐淡去,最後完全消失不见;人心也是,从起初的焦躁不安,到渐渐平稳,最後不再感到畏惧。
有人会以为这都是因为茧人停手了,因为没有新的受害者了,所以事件平息了、生活安稳了,但其实这是一种「人」的循环,不仅仅是单纯地面对虫茧案,而是在面对任何足以撩拨情绪的事件上,一种最恶劣、最无药可救的循环。
因为,没有人懂得重视,总是抱着「过了就算了」的心态。
今天的学生餐厅也是,大半个月前的紧张严肃感,已经消散得找不到一点痕迹了,学生们又吵又闹,恢复了一贯的作息和态度,恢复到虫茧案还没有发生之前的模样。
李有珍依旧坐在我的对面,和我一起吃着午餐,只是她手上拿着的叉子,来来回回不停地拨弄着餐盘里的食物,一双眼睛也时不时地飘向餐厅门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最後,李有珍放下了叉子,转头望向门口,然後微微倾身靠近我,小声地说:「小田,你不觉得站在门口的那个大叔,最近一直出现在这里吗?我已经看到他好几天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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