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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流行呢,他是这个冬天我见过的第十三个了。然后他列举南北二庄的一些人名,顺便说说他们的职业。除了一个卖猪肉的,杨天岭都不认识,那个卖猪肉的儿子和杨天岭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个教室里。其实这个乡村小学只有一间教室,在一间屋子里有两个年级的学生,一个教师负责二三十个学生的所有课程。杨天岭正在想的时候,先生已经扒下了他的裤子。pi股的皮肤上一阵熟悉的冰凉,他知道针头稍后就该扎上来了,于是不由自主咬紧了牙关。妈妈见他脸上的肌肉突现,就说,哪有那么疼,又不是第一次,跟马蜂蜇一下似的,真疼吗?针头已经进入皮肉了,先生正在一丝不苟的注射。拔出针头之后,医生的大拇指紧紧地摁了一会儿针眼的位置,杨天岭觉得这个时候是最疼的,要不是咬着牙,非得叫出声来不可。为了脸面,他还是忍住没有吸溜出声音,背过脸去暗自叫疼。医生走后,爸爸不知哪里来的气,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数落他,就是不听大人的话,自己受罪不说,还花着钱。你看看刚才一针就是五块,又买了五块钱的药,一下子我今天就白干了。杨天岭最不喜欢听父亲的唠叨,因为他的唠叨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能被他拾起来,像说评书一样讲得有声有色,其间细节更能描绘得形象逼真,有如往昔再现。妈妈知道爸爸犯了老毛病,以往她是不会管的,可是这次她有些憋不住了,你以为孩子愿意得病呀,不心疼孩子倒心疼起钱来,真是的!爸爸不再罗嗦,妈妈冰凉粗糙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蛋,他感到一阵晕眩,想到明天不用去上课,快乐的闭上了眼睛。天还没亮,风已没了踪迹,星星眨着眼睛,嫩黄色的月牙仿佛一弯眉毛嵌进墨兰色天幕的肌肤里。杨天雪已经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嘴里嚼着烙饼夹鸡蛋,轻车熟路敲开了叔叔家的门。开门的是婶婶,看样子是听到敲门声以后才匆忙穿上衣服来开门的,领口处棉袄的扣子还没系好。他还没起来吗?杨天雪问。哦,他感冒了,你跟老师给他请个假吧。那好,我先走了。对了,昨天有人找他吗?杨天雪收回刚刚转过的身子,突然想起这码事。没人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女人想起昨天孩子异常的表现,便想问问清楚,她料定昨天在学校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杨天雪想隐瞒过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婶婶抓住她的胳膊往里拽,她只好相跟着进了堂屋。说吧,怎么回事,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婶婶打消了她的顾虑,于是她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临走她说,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要上学了,要不晚了。她跑了出去,女人注视着瘦小身体后背上有节奏起落的书包,不禁一阵心酸。她有些后悔当初听男人的话把儿子送到王老师的手中了。明明知道她会对孩子使坏,可没想到会这么狠毒。大冷天儿的你到外面站半天儿试试,不冻死你才怪,她在心里骂着老师,一肚子的怨气不知道怎么撒。此刻男人还没起来,她系好扣子,到外面拎了一捆玉米秸子仍在灶旁,准备做饭。她刚蹲下就被迫站了起来,还不停地咳嗽着,原来玉米秸子上尘土太多,刚才呛了她。剧烈的声带振动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他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什么翻身起床。庭院里女人吐卡在嗓子里的痰,听见男人大声叫她,我的袜子呢,怎么不见了?女人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她明白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那是小时候落下的气管炎。她记得小时候得了一次百日咳,厉害的时候都能咳出血。后来虽然治好了一些儿,但是一到冬天就会复发,虽然不像原来那么厉害,可也憋得难受。想到这儿,她有些害怕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她想到儿子的病应该到医院去彻底治愈,否则跟自己一样可就麻烦了。自己小时候家里孩子多,经济条件不允许,可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呀,什么都没有好身体重要。她想着过了年一定要跟男人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反正她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要给儿子的病去根儿。模糊的晨光下,女人张着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充血的脸颊加上被冷空气一冻显示着吓人的酱紫色。她感觉有一双手轻轻着她的后背,她以为是男人,便没有回头,心头一丝温暖掠过。她记得早先每次犯病时,男人都会拍着她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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