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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木匠是偃门正统的传承,裁缝、皮匠是后来派生出的支系。最初的那位裁缝技艺不精,害怕被逐出门外,才用布缝了几个身体,套住一些野鬼装在里面。他凭这一手逃过了师父的考核,但有一天那布口袋破了个洞,鬼魂漏了出去,这才东窗事发,他仍是被驱逐了,就在外自立门户,仍打着偃门的旗号收徒。
很久之前一直是木匠独大,不认别的支脉,只不过如今偃门式微,几个支派终于同气连枝,技艺之间也互有串通,才有以木偶盛装灵魂的做法。
人偶中的魂魄便是“机关”,自然无需过于繁杂的工艺。
一连几日都是晴天,那武师傀儡就一直放在院中,除却蛊发的时候,戚伤桐便从白天一直赶工到深夜。
如今我不用他主动开口,也能看出他脸上哪一种细微的神情变化代表蛊虫开始作祟。在我将他带进房间之前,就会发觉那两个傀儡童子已经提前离开了。
于是即便在院里,他也敢大胆地将手脚缠在我身上,让我像一棵被藤萝缠绕的树一样将他抱到卧室中。
他穿的衣服越来越容易解开,将腰侧的细带一拉,半裸的胴体就呈现在我面前。
我一般不去碰别的地方,只用手去抚慰他的下身,但他身体的反应却一天比一天贪婪。也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在他情动之时会不由自主地把我拉近,企图用赤裸的皮肤磨蹭我的身体,连他前端的阳具都会被磨得翘起来。
我有些担心蛊在他体内待久了会给他留下瘾,日后就算拔除了蛊虫也很难戒掉。每一次我想提醒他都欲言又止,忘记是因什么原因选择不说。
他抓着我的手臂,指甲抠进那个缺口,木屑从他指甲缝中掉下来,落在他小腹上。他极力地推着我,翻来覆去说那几句话:“不行了……轻一点……不行了嗯……”
我知道他还没有到真正承受不住的地步,毫无恻隐地在他体内翻搅,将每一道褶襞间的软肉都摸个遍。他轻哼着,在高潮的时候脊背弓了起来,严丝合缝地嵌进我怀中。
我在他回缓呼吸时握着他硬挺的阳具套弄,他的喘息又变急了,和我说:“那里……那里不用……”
于是我放开他,等他第二回喷水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小腹上抹着一层精痕。
从桃仙镇回来的第五日清晨,情欲从他身上退潮,他的指尖仍微微颤抖着,摸着我臂上被他抠得越来越大的缺口,说:“你的身体要重做,上次那株灵芝没有余料了。”
“不急,这不是还没断吗。”我为他擦去身上的污迹,知道他此时必不会再回床上睡觉了,便道,“我帮你更衣吧。”
他闭着眼点点头,被我扶着站起,双腿还微微打着颤。
我给他换上干净的里衣,然后取出小布新做的那件衣服。上衣主色依旧为白,领口用红色包边,袖口则包着绿,被一条红绿相间的束带隔开的下摆则是湛湛的晴蓝。
他低头看了看,神情微动,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拉着他往外走:“出来看看。”
灿灿晨光下,彩色显得更加艳丽,连带着白也带上几分耀人的光彩。
那种花叫春雀鲤,它的颜色以最和谐的方式在他身上绽放着。
我呆呆看了半晌,不安地想道,他当真是个美人。
没等到小布起床欣赏他的作品,武馆的三兄弟就驱车来接了。
戚伤桐对于他们的到来有些错愕,道:“我不是说,我会将傀儡送上门去吗?”
那三人的目光停顿在他身上,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惊艳,随后消沉下去:“爹已经走了。”
戚伤桐默然片刻,轻声道:“节哀。”
“爹说,不用请人为他留魂起尸,既然他无缘得见傀儡的样子,那也是命,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戚伤桐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好。”
他摇了摇铃铛,趺坐在地上的武师傀儡站了起来,走到三人面前。
他们不断打量着它,似在审量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木偶究竟是否继承了他们父亲家传的武学。
“不管怎样,还是让老师傅见见它吧。”
他说的“见”不是安慰之语,人死后不久,魂魄确实会徘徊一阵子。三人干脆地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先生,便请我们上车。
戚伤桐关上院门,一道木色的影子啁啾着越过篱笆飞了出来,落在我肩上。
我侧头一看:“梨花怎么跟来了?”
三兄弟中的一人回过头来,诧异道:“这不是林家小姐的鹦鹉吗?原来在先生这里。”
戚伤桐便顺势问道:“你们认识那位林家小姐?”
“我们认得她的奶娘秦氏,就是她将戚先生的住处告诉我们的。”对方说,“听闻这几日林小姐的外祖来看她,竟将她的鹦鹉弄丢了,小姑娘在府中大吵大闹、不吃不喝,把林家上下都闹得不得安生,林老爷说要将她和秦大娘一起赶出去呢。”
我说:“好歹是亲生骨肉,又当着人家外公的面,这可赶不得吧。”
“话是如此。但外祖毕竟是外人,不能罩她一辈子。等他们一走,这林小姐在府中的日子更要不好过了。”
戚伤桐问:“她那奶娘呢?”
“秦大娘是林府里唯一一个好人了,只有她最待见林小姐,将她当亲生女儿养。这几日为给她找鹦鹉,急得头发都白了。”
三兄弟和戚伤桐纷纷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各自想到了动容处。
之后他们便沉默着一路无话,唯有梨花在我肩上越叫越欢,似为靠近家和主人而欢喜,不知烦恼为何物。
黄老师傅是半夜走的。在很久之前他就为自己置办好了寿衣与棺材,遗体已然入殓,还未下葬。
戚伤桐与我在他棺前上了香,香柱燃尽后,余烟中现出一个半实半虚的影子。三兄弟浑然未觉,我张口就要叫他,手突然被戚伤桐拍了拍。
他说:“他们看不见。”
我恍然醒悟,对那黄老师傅的鬼魂点了点头。他死后,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澈,牢牢定在武师傀儡身上。
武师傀儡走上前来,将手平平伸出。长子竟领会了其意,把自己腰间的棍棒交到了它手里。
它一腿迈开,摆出一个无可挑剔的起手式,接着,一招一式地将一套棍法演示了出来。和谐、流畅、铿锵,一分不少,一分也不多。老者的鬼魂看着看着,双目闭了起来。
鬼是不会流泪的。
他复又睁眼,对着戚伤桐作了一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棺木。
“老师傅说,黄家祖传的二龙棍不必随他陪葬了,就拿出来放在傀儡手里吧。”戚伤桐说。
“戚先生?”三个男人从震撼中如梦初醒,“我爹……我爹和我们说话了?”
他们左顾右盼,戚伤桐道:“他已经走了。”直至他将这句话说完,那魂魄才淡化烟消。
“三位保重,我们告辞了。”
“戚先生……”身后传来扑通三声,是他们跪了下来,“谢谢先生,该给先生的报酬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的!”
戚伤桐停步,回头道:“半车榉木、半车柏木,几位料理好令尊后事,无论何时送到我家,都可以。”
走出武馆的门,我将梨花从袖中掏了出来,它在我虎口上啄了几口,似不满我把它闷了这么久。
戚伤桐瞥了它一眼,笑道:“留了它这么多天,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拉住一个过路的人,问:“请问金线巷林府怎么走?”
对方给他指了路,离了好久还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我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很多人都忍不住看你好几眼?”
“发现了。”他说,“难道我今天的样子很滑稽?”
“恰恰相反,他们也都觉得你很漂亮。”
“也?”
我心中一颤,没想到刻意玩了个文字游戏还被他抓了正着,摸着鹦鹉讪讪道:“对呀,我是说,他们和我想得一样。”
他洒然一笑:“连兄夸我,怎么还一副心虚的样子?是怕我介意被人说「漂亮」么?”
我问:“那你介意么?”
他摇摇头,一甩袖:“走,去林府。”
走到金线巷附近,我们就顺着一阵尖厉的喊叫声顺利找到了林府。
那叫声耳熟得很,与当日林小姐发出的一模一样。
我们围着府宅绕了一圈,戚伤桐在后门伫足,说这里离得尖嚎声较近。于是他伸手扣了扣门。
来开门的是个丫环,本是一脸不耐的表情,见到他的那一刻眼眸都亮了,轻声细语地问:“公子有什么事?”
戚伤桐说:“我们捡到一物,听闻是府上小姐遗失的,特来归还。”
一听是来找林小姐,那女子露出些许失望神情,懒懒道:“公子请进吧,沿着石子路走,小姐在哪……想必你们都听到了。”
戚伤桐对她道声多谢,我们就这样摸进了林府的门。
后门是很偏的地方,厨房、柴房与浣衣房均在后门处,而林小姐的小小院落与下人们挨在一起,一同被和主人们的居处隔开。连伙夫和烧火工们都受不了,倚在门前边嗑瓜子边“呸呸”地往她院子的方向吐壳。
我只觉唏嘘:“何必这样对待她。”
戚伤桐语带好奇地问:“你是说她的家人,还是府中的下人们?”
我说:“都不该。但下人仗势欺人,以下犯上,更让人心寒一些。”
他说:“做主人的是她的血亲,都不能给她尊重,怎能指望这些拿工钱的呢。”
他似乎话中有话,我心中一凛,放平了语调,说:“是啊。她父亲难道对自己过世的发妻也没有一点感情吗,居然如此苛待她留下的女儿。”
“或许正相反呢。”
“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
说话间,我们已站在小院的门外。梨花发出兴奋的啾鸣,从我手中挣脱出去,飞向院内。
那嚎啕忽然止住了,随之而起的是女孩惊喜的声音:“梨花!梨花!是你吗?”她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向我们靠近。
我已经看见了她绿色的裙子,戚伤桐却拉我一把,我们两个的身形一起被院墙遮住。
“小姐,你慢点跑,诶!”追出来的人是她的奶娘秦氏。
鹦鹉落在了女孩手上,她用额头小心蹭了蹭它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意灿若春花,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尖叫是她发出来的。
“秦妈妈,梨花回来找我了,你又把梨花救活啦?”
秦氏明显怔愣了一下,随后勉强笑道:“是……奴婢将它救活了,小姐这一次可要好好看着它,可别让它再死了。”
女孩说:“好,我用笼子把它关起来。让它再也跑不了。”
秦氏忙道:“不行,它被笼子关着,多可怜呀。”
“可是不被笼子关住,老二老三那两个坏东西就把它打死了。”
秦氏蹲了下去,握住她的手,眼中含着泪道:“没关系,打死了……只要奴婢在,还能给它救活……”
女孩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抱着鹦鹉道:“秦妈妈,外公要带我走,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那不行。”妇人摸着她的脸,“奴婢不能走。”
“外公不喜欢我和梨花玩,要是他也把它弄死了怎么办呀。”
妇人盯着她,眼中流下两行泪,用生硬的语气说:“那小姐就别随他们走了吧。”
我将脸转了过来,没有去看那女孩是点头还是摇头,似有一块郁气结在心口,怎么也化不去。
一只手抚上我的肩背,轻轻拍了拍。那口郁气蓦地化成一声重重叹息,被我吐了出来。
那是戚伤桐的手,那手掌一直是温暖、坚定的,将我混乱游离的思绪拍得归位。
“她……”
他对我晃了晃手指,做了个口型:她发现我们了。
许是我的叹息声惊扰了秦氏,她出来查看,我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她一下子惊跳起来,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戚公子……”她的声音都是虚软的,“你们怎么在这?”
“五天前在街上偶遇小姐和她外公舅舅们,捡回了这只鹦鹉。本以为你会找上门来讨要,结果一直没等到,正好今日来镇上办事,就顺路送来了。”
秦氏的脸色涨红成猪肝色,嘴角牵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们……没和我说过那日公子你也在,否则奴家凭着他们描述样貌也就知道是公子你了。”
戚伤桐毫不意外道:“几位都是忙人,想不起这点微不足道的事也是正常。”
秦氏面有愧色,想是听懂了他的反话。别人眼中微不足道之物,对那女孩来讲已是她的一切。
我几乎要笑出来,问那妇人:“难道你家小姐一直当这傀儡鹦鹉是你做的?”
不料她反手关紧院门,将女孩的欢笑隔绝于身后,朝我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两位公子,我做错了,求你们不要和人说,求你们了。”
戚伤桐在我肩上又拍了拍,无奈道:“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搀起妇人,双臂抱在胸前:“你对她说那鹦鹉是谁做的都可以,我只有些事情不明,想问问大娘。”他捻着手指,一边掐算一边细数,“你抱着梨花的尸体来找我时,我发现它是被弹弓打死的,于是用最硬的木料为它做了一具身体;第二次,它烧毁了,你说是被鞭炮炸的,没能及时飞走;我换了轻质的料子为它做身体,让它遇上危险逃得快一些;你第三次来找我,它是被浸在水里生生泡坏的。”
妇人点着头:“是、是。”
“我看梨花也算机灵,与人呆在一起时,几乎形影不离,怎么总会被你家少爷找到机会虐待呢?”
秦氏的身体抖如筛糠:“小姐只有奴家一个人照顾,有时打盹、午睡,总有照拂不到的时候,让他们得了可乘之机。”
戚伤桐垂下眼眸,似对她这回答很是失望:“我上一次用最差的边角料为它做了一个新身体,用力一捏就会垮散,你怎么连一点疑虑都没有,反而有些窃喜。”
“我何曾……”秦氏目露仓皇,“公子就算气我抢占您的功劳,也不可血口喷人。”
戚伤桐轻叹:“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它重做身体,以后请别再来了。”
他颔首告辞,刚走出几步,妇人就追了过来,扯住他的衣摆狼狈地跌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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