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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郎避着家里小辈,颤着声道:“出大事了!桓亭长给咱家盛鱼时,鱼头里掉出个手指头。煮了三个釜的鱼,全倒了。鱼是从野山河捕的,归临水亭管,桓亭长已经让程求盗包上、包上那个手指去临水亭了。”
顷刻间,王翁汗毛支棱。
阿荇摇着大父的衣袖,待大父低身,附耳补充:“桓阿兄亲自烹的鱼,尝过几口汤,吐出个鳞片,发现手指后找回鳞片,咋看咋不像鱼鳞。”
指甲?王翁想象那场面,脸也蜡黄了。
再说庖厨里,桓真拿盐水漱了口,跟生闷气似的,盘膝坐在两个灶台间。
任谁吃过死人指甲也不舒服,不过他一动不动的静坐,非生气,而是仔细回想捕这四条鱼时的情况。
县府新施政令,凡三年内得了“勇夫”称号的乡兵,必须习于水、勇于泅。且从明年乡兵大武开始,加“泅渡”考核项。
因此,桓真得空时就去野山河练习泅水。今日袁彦叔也跟着去,真是巧了,鱼一群群的在他们泅渡的地方游窜,不捕都不好意思。
那截手指和指甲,分别卡在两条鱼的鱼头里,才没被发现。手指只有最上边的一截,因烂损不好分辨是哪根指。
当然,对此桩命案来说,这点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被鱼分食的死者,很可能刚死不久、是贾舍村的村民。
桓真没猜错,次日下午,贾舍村报了失踪人口,失踪者是贾地主家的佃农,无名无姓,三十余岁,单丁之身,娶过妻,妻丧、无子。因其偷过粮,被其余佃农称为“鼠大郎”。
贾地主家现在算是风雨欲来,贾太公重病,撑不了几日了。长房长孙贾风和次房为了争族长之位,闹得不可开交,各房手底下的佃户已经打过两次仗了。
鼠大郎是长房的佃农,此事跟长房主家有无关系?
又过了三日,尸体才被打捞上来。任溯之最不愿查的命案就是溺死案,线索难寻是一方面,看一眼尸体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桓真每日都去泅渡,“正好”被任溯之遇上,“正好”帮忙查案。
案情第一难:虽然鼠大郎一直失踪,但无佃农敢辨认尸体,确认不了死者和失踪者是同一人。乡所登记的鼠大郎户籍上,个人特征除了肤黑,其余没写。
第二难:鼠大郎除了偷过两回谷粮,没和旁人结过怨。贾地主家都没惩罚他,别的佃农何必管闲事?
既是贾风这一房的佃农,任溯之令亭吏把贾风也叫来辨认,贾大郎君只瞧了一眼就吐的昏天黑地,瘫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
唉,这怎么办?
任溯之蹲在石子滩上犯愁,确认不了死的是鼠大郎,那就变成两桩悬案了。他又叹声气,说道:“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亭吏挨个询问佃农,定下鼠大郎是何时失踪的。”
桓真:“溺亡者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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