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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里去。
是一连串马车从前路跑来的声?音把她惊回神,抬头?去望,是禄喜架着两马车跑来。禄喜远远拉了缰绳跳下车,看见花信又?惊又?喜,“你在这里!”
他跑到跟前来说:“我们在前头?官道上等你,谁知过了时辰还不见你来,二爷叫我往这条路上来看看,想不到还碰上了。”说着,又?向那两辆马车看看,“你怎么不走?赶车的人呢? ”
花信闷了一会没说话,后来一横心,才道:“他们有个人摔下坡去,就耽误了一会。不管他们,咱们先走。你帮我姑娘和行李都搬到你那马车上去。”
车内塞进?来好几?口箱笼,两个人只能挤在车角。妙真依然昏睡着,药效好,只怕还得有两个时辰才醒得来。
山路坎坷,花信怕她磕碰着脑袋,把她搂在怀里,两个人像两只弱小的动物,都被命运逼到了角落里。她们同是在这每况愈下的人生之路上奔杀,但在这一刻,花信觉得她终于?杀出了属于?她自?己的性格,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有种?反客为主的痛快,马车颠簸得很,她的面颊上抖出零零碎碎的笑。然而眼睛里却不由自?己地?淌下泪来。
她在这慌乱的心情里,恐惧又?期待地?去想——
严宁祥摔死了。
这是良恭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他胸膛的伤口猛地?一通,包的白布里又?渗出血来。后面持续的疼痛他没察觉到,整个人都感到有些麻钝。
邬家的小厮忙向他说明死因,“花信姑娘要走,严癞头?拦着不许,两个在路边拉扯,路上结着看不见的霜,花信姑娘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崖坡底下去,他去拉,力气使大了,反倒把自?己踩滑了掉下去,脑袋正坠在石头?上,就碰死了。”
良恭撑起来走到屋外一看,严癞头?睡在一块板子上,那颗永远光秃秃的脑袋此?刻流满了血。他脚下一软,跪到地?上去,几?个小厮忙搀来他。
有个说:“我家老爷慈善,方才听见这事,叫拿银子出来买棺椁。等你养好了伤,带他回嘉兴去埋了吧。”
他给几?人搀回床上去,目怔怔看着头?上的横梁。那油黄的木头?上映着太阳的光,金晃晃暖融融的一块,恍惚是春天来了。然而噼里啪啦的炮仗响又?提醒着他,连年关都还没过去。
窗外乌黑,月亮渗进?来一缕,身上始终是冷的。到夜里他整个还是有些思觉麻木,妙真稀里糊涂走了,严癞头?稀里糊涂死了,忽然间人离家散似的,只感到一片荒芜。
后来还是决计先将?严癞头?送回嘉兴,点?穴安葬。川资是邬老爷接济的,邬家的小厮也凑了一点?,他自?己身上也还有些。年关一过,好容易搭上艘船,开春时候才回到嘉兴。
亏得严癞头?没有父母亲人,良恭用不着去向谁交代,只和他姑妈做了几?场法事就将?人下了葬。不过他自?己没法向自?己交代,总觉得严癞头?是因他而死,背着一份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心里却是麻痹的,也哭不来。
倒是他姑妈在坟前狠哭了一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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