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郁不知如何安抚她,只能放轻力度,一手捏着她的肩,一手轻轻的清洗她左胸口上的伤。扛过最疼的清洗伤口后,梁予馥紧紧着抱住床榻上的被褥,她犹豫许久,才悄问庞大人,"大人,为何不解释呢?"庞郁突然抬眸,见她光洁的额上碎发如蔓,冷汗渗出宛若清晨凝露,顶上的发髻看似凌乱将散,她趴覆在他夜间入睡的竹枕上时,有一丝慵懒的放松,就连刻意掩饰女儿身的粗衣麻衫,在此时却掩盖不住她已有几分豆蔻少女的芳菲姿态。虽庞郁向来不受世俗拘束,他还是知礼的撇过脸,知晓非礼勿视的道理,更是知晓这小姑娘问的意指是何事。他不解释并不是想故作高深,只是其中还有无法言喻的苦衷,一时之间,他淡然的回答,"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有很多时候,说实话并不能改变什么。"梁予馥不知作怎心思,一晃神,她便转身紧紧地撺住庞大人的广袖,一想起庞大人会被误解,她便心中不舒坦,更是直率的回话,"但不说实话,所有人都会误会庞大人。"她就觉得,庞大人明明是为了查清疫症而做的这些,可旁人却不以为然,连俞少将也误会庞大人是存着毁人尸首的恶心思,而选择对庞大人拔刀相向。庞郁听着梁予馥的忧虑之词,只是从容一笑的坐起身,拿起边上的手巾净手。"他人误会我,与我何干?又能影响我什么?"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很松弛,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牵挂,很不像是凡世间有着贪嗔痴的人。语毕,他拾了一卷素长绷,眼神停在她的伤患,瞬即想起替她包扎之时,也能非礼勿视的法子,他语气顿时清朗,略带嘱令,"予馥背对着我坐起身,把双手臂举起。"梁予馥怔然一愣,她转身看了庞大人一眼,才听话的坐起身,有一丝局促的不安。把手臂高举时,她脸颊飞霞俏红,更不敢直视自己心跳如鼓的忐忑,只能直直盯着床榻上的竹枕屏息而待。庞大人亲近她,待她温柔时,她总有种奇怪又捉摸不透的悸动。庞郁手掌轻扶着她的肩胛,他缓缓以素长绷从她的右肩头绕过她的左胸下时,他守礼地只凭着感觉去包扎,眼神只停留在她纤弱的后颈与如荷清挺的肩线。他也非草木,并非感受不到这小姑娘对他的感激之情。只不过,他不知晓该如何接受,她这番赤诚暖意罢了!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景色易改,人心易变,世事更是难以两全。他的心早已垂垂老矣,犹如薄暮西山,堂前雨落梧桐叶,难以芽出新枝。事毕,他眼里不生任何波澜,只说了句,"我不求人,只求己。"梁予馥习惯了庞大人总是如此淡薄,她不作多想。只是思道,她当下躺着的是庞大人的床榻,这于礼不合的,便想着既然包扎好了,她还是起身到药帐歇着吧。庞郁见状,更是好意,也知晓她这伤得好好歇着,才能早些好,"你今晚便在这大帐歇着。"梁予馥面露为难,自觉不妥,也觉得自己不配,"可是这是大人的大帐,我实在不配睡在这么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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